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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fuckwithable.

[骸纲]小提琴与失败的西湖醋鱼

  *情人节贺……虽然已经过去了快一个礼拜…………但这确实是情人节前开始写的……

  *标题来自[无关事物]三十题,摘自lof题库

  *缓慢复健中


  [骸纲]小提琴与失败的西湖醋鱼  


  01

  冬天的时候太阳落山总是格外的早:连云也鲜有的天空总是一天到晚冷冷清清的,然后在某个时间点里毫无防备的阴沉下来,天气寒冷的缘故,已经看不到所谓倦鸟归巢。

  六点半的时候已经不太亮了,鸽灰的天空看起来却很辽阔。六道骸回到住所时路过了街口的商店,以往干干净净的店铺门口摆满了包装精美的玫瑰花束,各种颜色应有尽有。与此同来的还有摆放在透明橱柜里的巧克力,包装盒做成爱心的形状,绑上粉色的丝带,确实是十分讨人喜爱的模样。

  情人节到了,他当然知道。且不论一夜之间便出现在商店前贩卖的玫瑰花,铺天盖地的情人节促销宣传根本没人能忽略,更何况身为黑手党的六道骸对于情报的敏感更甚常人,实事求是的讲,收集情报几乎是所有黑手党的必修课。

  想到黑手党这个词,六道骸厌恶的皱了皱眉,虽然他自己也身为其中的一员,但并不代表能将过往一笔勾销,光是想起这个词也令他泛起一阵不悦。但是人的一生不光充满着许多无法预料,偶尔也会有些不可抗拒,人类由古至今长时间的进化下来,已经可以坦然的称呼它为命运。

  所以为黑手党卖命了十几个年头的六道骸现在已经可以略带幽默的用命运论来调侃自己戏剧般的人生——曾经被黑手党迫害而想要报复的人最终却成了黑手党教父的守护者   ——无论怎么看都十分适合电影或者小说创作。

  六道骸虽然不喜欢别人提起这些,但并不影响他本人偶尔使用这样的小手段来愉悦自己。

  ——比如能用这招看看泽田纲吉略带愧疚的眼神再出其不意的夺走一个吻,又或者能像今天一样为自己争取到一张提前回到总部的机票。

  六道骸此刻正身处佛罗伦萨。这是个建立在群山环抱的山谷中的城市,阿诺河穿城而过,虽然并不算太大,却处处遗留着作为上世纪文艺复新时期的种种痕迹,红顶白砖的房屋与百花圣母大教堂透露出不同于西西里的人文的气息。他这次监视的任务已经进入尾声,一般而言会多留三五天确保有突发情况时能够及时应对,但这种后续工作其实换谁都一样,所以六道骸在稍早的时候联系了彭格列在这边的基地负责人,成功令自己从后续的任务中脱身。尽管佛罗伦萨也不错,但六道骸发现他还是更想念西西里蔚蓝的天空……又或者是更想念某人也说不定。

  凛冬的空气冷的刺骨,但是呼出一口气的话,就会出现一团团白雾一般的水蒸气,孩子们通常会对此玩得不亦乐乎,意外的是六道骸也并不讨厌那样,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喜欢。他对着天空随意呵出一团雾气,趁着还未散去时信步穿过,顺着米白的墙壁脚步轻快的走着,他并不着急赶往住所。

  现在是晚上18:37分,而飞机将起飞于2个小时后。西西里位于意大利的最南端,乘坐飞机到达大约需要两小时,而前往彭格列总部大概需要一个小时。

  运气好的话,他或许可以在十二点前回到彭格列首领办公室,伴着泽田纲吉目瞪口呆的蠢脸抓住情人节的尾巴。

 

  说起泽田纲吉。

  六道骸最近想起他与泽田纲吉的私奔一事的次数,可以说得上是很频繁。


 

  02

  那是发生在去年的事。

  泽田纲吉吃完晚饭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因为寒冷的空气打了个颤。他望向窗户时只是想要关掉它,而靠在窗户边上悠闲喝着红茶的六道骸并不在他的想象范围内。

  到不是会像以前那样吓得大叫,现在的泽田纲吉面对六道骸有着另一种意义上的头痛。六道骸这家伙近几年来对他层出不穷的恶作剧越来越过分了,从茶杯里喝出巧克力蟑螂到身上的西装被变成女士睡裙应有尽有,实在令泽田纲吉有些疲于应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家的雾首在他心里的标签早已由“可怕”变成“神秘”,现在已经向”麻烦”越靠越拢了。

  泽田纲吉也不是就讨厌,也不是不喜欢,这样子的骸比起以前当然是好多了,甚至让他觉得有一丝可爱,但随即而来的麻烦真的一点也不少。甚至这次看到六道骸那双标志性的异色双瞳时,他心里仿佛响起早年玩过的rpg游戏中的旁白。

  ——野生的六道骸出现了。

  不,准确而言,从十几年前就不野生了。

  勉强算做饲主(?)的泽田纲吉叹了一口气,自顾自的走到六道骸身边关上窗户,嵌着玻璃的铁质框架冰冷得令这位年轻的黑手党教父赶紧缩回手来,努力哈气试图让指尖回复些许温暖,透过袅袅雾气,隐约可以见到一张虽然模糊却依旧很帅气的脸。被无视的六道骸也不生气,甚至十分自然得脱下皮质手套抓住了泽田纲吉的双手。

  虽然对方的手也不算太暖,但聊胜于无,说的就是这么一种情况了。泽田纲吉将指尖缩在六道骸掌心,一点一点回暖着,舒服得有些飘飘然。六道骸轻轻笑了一声,轻握着泽田纲吉的手,两人像是在跳贴面舞一般转了个身。泽田纲吉看见他靛蓝的发尾在空中转了半个圈,又柔和的垂在修身风衣的后面,才迟迟意识到自己被六道骸压在了墙上,这实在是个很麻烦的姿势。

  “哦呀哦呀,彭格列,无视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六道骸凑在他耳边语气暧昧的抱怨着,眼角眉梢都透着笑。

  又来了。泽田纲吉眨了两次眼,将六道骸推开了些,又与他四目相对了一会儿——对方轮廓深邃五官俊朗,异色的双眸里藏着猜不透的谜题,模样狡黠的像只大猫——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先一步开口询问。

  “有什么事吗,骸?”

  “不如——你先猜猜看?”六道骸满意的笑了,仿佛在夸奖泽田纲吉是个乖孩子一般。他确实长了副男女通吃的好皮囊,泽田纲吉不敢直视,他脸颊发热心慌意乱的移开眼,无意间看到办公桌上面还堆着好些待批改的文件,再回过头时眼神透出一种看破红尘的顿悟。

    “有事就快点说吧,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还有一大堆文件等着我呢。”泽田纲吉语气中透着一股悲凉。

  六道骸有些不悦:“我说泽田纲吉,你多少也注意一下氛围吧,这是该说这些话的时候吗?好吧,要我不打扰你也行,快把东西给我吧。”

  “……诶?什么东西?骸你指的是…………难道是下一次任务的报告?”

  “……亲爱的彭格列,我真喜欢你适时的幽默。”他看着泽田纲吉的眼睛,里面确实明明白白昭示着不明所以。

  “所以请不要告诉我,你真的一点表示都没有?”

  “…………什么表示,我怎么听不懂?等等,骸,你确定你没有发烧什么的吗?”

  “所以你丝毫没有意识到………………真不愧是万恶的黑手党呢……kufufu”六道骸先前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琢磨不透的眼神的令泽田纲吉有些心虚。

     他松开泽田纲吉的手,低眉顺目慢条斯理的戴上手套,继而无所谓的耸耸肩:“算了,我改变主意了。”

  “我们私奔吧,彭格列。”然后泽田纲吉听见他这么说道,语气稀松平常得像是在谈论西西里的天气。

  

  棒极了,这真是天大的惊喜——一种前所未有的恶作剧方式,为什么这人在折腾自己这方面永远别出心裁呢?然而他看着六道骸的眼神,与生具来的天赋令他轻而易举分辨出,这大概不是什么吓你一跳的玩笑。

  六道骸现在虽然笑略显轻浮,但他的想法可是认认真真的。做了许多年首领,泽田纲吉自有对付脾气迥异的守护者的一套方法,而六道骸恰恰是是其中最麻烦的,他的心思像雾一样捉摸不定,武力镇压虽然可能有用,但代价太大,也会引来一系列的报复。总而言之,能够沟通的话,就绝对不要动手。

  泽田纲吉准备从讲道理开始:“骸,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工作也很忙的,每天的文件都批不完……”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工作什么的尽管交给我就是。”六道骸笑眯眯的打断了他。

  “就算工作不用担心,你认为里包恩会轻易放过我们吗?”

  “那就是说,阿尔克巴雷诺不找麻烦的话,你就愿意了?”

  “就算里包恩允许,彭格列怎么办,我根本想象不出来彭格列没有我会是什么样子。”

  “kufufu……需要我给你发一个全勤奖吗,尽心尽力的黑手党头子?彭格列还不至于像个没断奶的孩子,离了你马上就活不了。”六道骸嘲弄的语气尖锐刺骨,他不想听更多的推辞,干脆直接动手了。

  彼时泽田纲吉的戒指放在了抽屉里,纵然他心里惊涛骇浪,身体上却只能毫无反抗的被六道骸抗在肩膀上,那人又推开他刚才关上的那扇窗户,冷空气蓦的灌了进来,单手一撑,六道骸扛着泽田纲吉翻了出去。 


    接踵而来的失重感不知为何令泽田纲吉想起了十七岁时坐的过山车。

       当时的他已经经历过无数次战斗,也体验过无数次自高空坠落的感觉,但面对这种游乐园的刺激的项目时,还是会不自觉的感到紧张。他看着过山车一节一节缓慢攀爬着,心脏放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捏住,一点一点收紧,然后从最高点落下的时候,害怕到全身绷紧的泽田纲吉感到自己的手被谁紧握着,安心的感觉源源不断传来,紧接着五感恢复正常,他听见了还有小春的欢呼和山本爽朗的笑声,然后睁开双眼,透过泪水看见了更多能给予他力量的事物,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里包恩伸手扯住他的耳朵,笑着说,你差得远呢废柴阿纲。

  恐惧顷刻烟消云散。

  当时的泽田纲吉是这样一个人:纵然战斗时无所不能,却依旧应付不来一场体育考试又或者一张泛黄的试卷。这实在是很矛盾的事,强悍与柔软,冷酷与温柔如此截然不同的并存在一个人身上。

     泽田纲吉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分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的自己越来越坚强,另一半虽然还是怯懦得跟从前一样,但他同时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事实上属于软弱但那一部分才能令他切切实实感到了活着——有恨也有爱,会哭也会害怕,更多的时候是狼狈不堪、苦苦挣扎。但是感恩懊恼也好,贪嗔痴念也罢,统统不过是众生百态,拥有这些的泽田纲吉仍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凡人,普通到前行的脚步跌跌撞撞,需要握住谁的手才能大步向前。

  于此便多了一个贪恋温柔的理由,他不可谓不感谢这一切。

  然而尘缘易负。

  这些当初在心里立下的承诺誓言如今统统成了午夜梦回才会记起的碎片,很多变化发生的悄无声息,无关好坏,回头看看过往想留下只言片语,最终却只有一声叹息。当初的少年留在了当初,而现在的泽田纲吉,活在现在。


  泽田纲吉条件反射的捏住六道骸风衣前襟,心跳随着身体的降落不自觉的加快,空气很冷,呼吸进肺腑时有一种透心的凉爽,像是十几年前他曾在盛夏里一口气喝下半瓶波子汽水一样的畅快,他在黑暗中扭头看了看自己处于二楼的办公室,那扇半开的窗户里透出微暖的灯光,遥远又亲切,是属于归宿的味道。

  然后头被六道骸强硬的转了回来。

  “kufufu……泽田纲吉,我再说一次,跟我走吧。我们去谁找不到的地方,那并不会很久的,或许一两天,或许三五天,你很快就能回到这里,然后投身于你平静生活——而且我会保证,彭格列不会因此受到半点损失。”

  “…………”

  “那么,你的回答是?”

  “…………好。”泽田纲吉这样说道,直视着黑暗中六道骸的脸庞,对方侧过头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

  现在他又久违的踏上了旅程。


  03

  六道骸走出机场时立刻看到了千种靠在一辆破破烂烂的黑色轿车旁,对方看见他走过来时只是沉默的推了推眼镜,打开后备箱,又绕过去踢了踢驾驶座的门。六道骸早已习惯千种的沉默,他将手上唯一的行李仔细放置在后备箱内,打开了轿车后座的门。

  里面是跟车外表豪不相符的豪华配置,六道骸挑了挑眉,发现这根本就是他的兰博基尼。库洛姆坐在后座的另一边,侧过头温柔娴静的向他点了点头:“骸大人欢迎回来。为了防止被追踪暴露本部的位置,我用幻术做了点小手脚。”

  “笨女人,这么好的跑车被你弄的破破烂烂的,我都不想开了。”犬从驾驶座转过头来,又兴奋的向六道骸打了个招呼,“骸大人终于回来了,你不在的日子我和千种可是很无聊呢。”

  “犬成天在家里无所事事,已经吃掉三箱泡泡糖了。”

  “喂!!!吃泡泡糖有什么问题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

    六道骸长腿一伸跨进车里,关上车门,吵吵闹闹的犬和千种立马噤声。犬早已经迫不及待,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像奔跑的猎豹一样疾驰出去。

  “说起来骸大人怎么会提早回来,我还以为是下个礼拜呢。”库洛姆侧过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虽然看起来像是在询问,眼里却透着了然。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为了见那位彭格列十代目啊”犬立刻大声嚷嚷道,随后又小声抱怨了一句“真不知道那家伙有什么地方好的,将骸大人迷得神魂颠倒”。一旁的千种推了推眼镜,心想犬可真容易上套。

  果不其然,库洛姆罕见的露出一抹挪揄的微笑,车里突然沉默起来。

  六道骸kufufu的笑了两声,反而询问起了弗兰,得到这个白痴已经睡着了的回答之后,他干脆开始闭目养神。轿车很快驶出郊区,蜿蜒崎岖的公路前后都看不到人迹,破破烂烂的黑色轿车在漆黑的夜幕下褪下了伪装,显示出流线型的车身跟精美黑色的装涂,油门被刻意踩到了底,几十分钟后便驶到了彭格列总部。

  夜幕下的彭格列总部从外面看仿佛是阴森的像充满怪物跟幽灵的古堡,六道骸取出后备箱的物件,向车上的人挥挥手,先行一步进入了总部大门。

  为了迎接回家的人,大厅和走廊无论白天黑夜都亮着灯。踏着深红色的地毯走到楼梯口,雕着优美的花纹的金色扶手呈螺旋状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六道骸扶着扶手一路向上,皮鞋与清脆的大理石楼梯发出介与清脆与沉闷之间的声响。

  “哒、哒、 哒”他的脚步声传得很远,甚至隐隐有回音传回来。

  “哒、哒、 哒”六道骸听见自己的心跳也不自觉的同步,强而有力的一下下撞击胸口,还有变快的趋势。

  四楼很快就到了,首领的房间在第一间,雕花的双扇大门此刻正虚掩着,缝隙里可以看到灯光。六道骸在推门之前犹豫了一下,他右手捏成团锤了锤左胸,漂亮的眉毛皱成一团,对加速的心跳有些懊恼,继而又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鼻尖传来的淡淡的木头的清香,隔了几个世纪依旧淡雅好闻。

  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他想起犬说的那句“将骸大人迷得神魂颠倒”,他从前从未将这个词与自己联系在一起。

  但是这些都无所谓了,只要能见到泽田纲吉,怎么样都好——

  他推开门,首领的位置的上空无一人。

  六道骸随即懊恼的走进去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茶杯里的水还是温热的,泽田纲吉应该是刚走不久,而批改到一半的文件和没有关掉灯暗示主人应该会很快回来。他坐在泽田纲吉的椅子上松了一口气,随意翻了翻文件,类型从修缮厕所的资金的批准到跟别的家族的交易统统都有。

  等了两分钟后耐心告罄的六道骸还是掏出手机,上面用140个字威胁到,如果三分钟内泽田纲吉没有出现在首领办公室,这里将会变成一片废墟。

  然后他将剩下的红茶一饮而尽,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到了“神魂颠倒”的地步。 


  04

  这是一次没有计划的出逃。

  泽田纲吉本以为很快就会被里包恩抓回去,然而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六道骸带着他先到了市区,接着用幻术改变了两人的容貌,又做了两本假护照买好了机票。泽田纲吉路过洗手间的镜子时看见金发蓝眼的自己,果然跟giotto很像。

  然后在刚刚踏入第二天凌晨的时候,俩人乘上了前往威尼斯的飞机。几个小时后飞机落地,打着哈欠的泽田纲吉被六道骸拖上了一艘河道边的贡多拉,黑黝黝的夜里只能看见月光的影子在河面碎成一片荡漾开去,只有四周泥腥味越来越重,泽田纲吉猜测他们应该是在去往威尼斯比较落后的几个区域。顺着水流行驶了大概一个半小时,俩人又重新上岸,六道骸牵着他的手在泥泞的小巷里穿来穿去,一开始泽田纲吉还有心思记路,最后困得眼睛发直,就只能盯着衣摆上溅上的小泥点埋头走路。

  走过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等来了晨露微曦时,他们已经坐在了一个河港码头处。远处河道尽头缓慢升起一弯红色的太阳,一开始像红心的鸭蛋黄,馋的泽田纲吉得肚子不争气得叫了一声,六道骸看了看他着他疲倦得脸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待泽田纲吉迟钝的反击时,太阳的颜色已经越来越浅,越来越明亮,最终变成一轮无法直视的白色。

  海鸥或者是别的什么鸟,自阴影处倾巢而出,在这个港口上空盘旋着,间或清脆的啼叫两声,很快摆摊的人们也出来了。新鲜的瓜果蔬菜海鲜家禽布满整个港口,顺着河道的店铺也一一开张,人们三三两两的交谈起来,静谧的空气很快被打破,不一会儿就热闹了起来。

  偶尔有些海鸥收起翅膀停在在地上,好奇的跳近卖鱼的摊子,店家挑出一些小鱼扔了过去,鸟儿们便满足的吃食起来;远处的帆船驶离港口,开向更远的地方,似乎准备撒网;岸边路过一些拉客的贡多拉,朝他们二人吹着口哨。方才还空无一人的港口眨眼间热闹起来,泽田纲吉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一切,脉搏兴奋且用力的鼓胀着,耳朵甚至能听到血液在血管内汩汩流淌的声音,感觉像是从云端回到尘间。

  扑面而来的微风带着鱼腥混合着瓜果清香的味道,不好闻,却散发着平凡的美好。

  六道骸和泽田纲吉肩并着肩走在阳光下,路过一家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老旧面包店。挂在店面把手上的褪色收音机里传来意大利古老的民谣,歌声经由电波转录又播出,那女歌手的声音不知为何就沾染上被阳光晒透的慵懒,间或还有些沙哑,两人站着听完这一曲才走了进去。结账时他们俩掏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也没有凑够足够的现金,所幸店主是个和蔼的老妇人,她带着笑意的浑浊的蓝色眼珠看上去与一般老太太相差无几,但好像又透着一种大智若愚,这位好心的老人不但免去了多余的费用,甚至还送了他们两瓶牛奶和一颗爱心形状的巧克力。

  最后出门时六道骸抱着一袋子面包,泽田纲吉一手拿一个玻璃瓶,牛奶在里面晃晃荡荡却没有洒出来,而且巧克力塞在泽田纲吉的兜里。他们就着河道边的水汽吃了一顿早饭,又将玻璃瓶跟剩余的食物放进纸袋中,在临近水道的地区找了个破旧的小旅馆,俩人便进去睡的天昏地暗。

  再醒来已是夜幕四合。

  俩人直接睡过了日落时分,出门时顶着满天星光。河边的集市早已谢幕,只残留着一些菜叶的残渣、羽毛与打碎的鸡蛋,脏兮兮的透出一股子曲终人散的悲怆。六道骸皱着眉打量半晌,还是不愿意走过去,他们只好转身往错综复杂的街道深处前进。

  威尼斯很少有能走车的道路,大部分是穿插其中的宽宽窄窄的河道与数不清的小桥。岸边的人行道不算太宽,六道骸将泽田纲吉赶到里面自己贴着河岸,两个人十分幸苦的肩抵着肩。刚睡醒的时候还不感到饿,便边数着星星边从灯火阑珊处开始,一直漫无目的走到只剩月光,路过第不知道几座石桥时,泽田纲吉终于觉得饿了。

  “骸,我肚子饿了。”他抬起头望向六道骸,瞳孔里盛满了星星。

  六道骸轻轻笑了,觉得这样的泽田纲吉有些可爱。他扶住泽田纲吉的肩膀,十分自然的低头吻了他的鼻尖,两人都没有意想之中的脸红心跳与不自在,仿佛这种行为早已被默许一般。

  六道骸沉默了一下,似乎对彼此的不意外感到有些意外,他突然又说道:“我们去找点东西吃吧,泽田纲吉。”

  泽田纲吉点点头,又点点头,很快将刚才的事抛在脑后。

  沉默的走过十几分钟,终于在某一个转角后看到淡黄色的暖光,泽田纲吉精神一震,拖着六道骸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待到跑近了才发现,招牌上写着不属于意大利语或者日语的,方块一样的文字。

  “呐,骸,你介意吃中餐吗?”

  “只要你不介意的话,我乐意奉陪。”

  “我实在是很饿,而且走了好久才看到这一家,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kufufufu…哪有什么委屈,中国菜难道不是出了名的美味吗。”

  说着推开了小小的店面,让泽田纲吉先一步钻了进去,紧随其后的六道骸则弯着腰才得以进来。店内同样很小而温馨,统共只有三个桌子摆在大厅内,此刻店内一个客人都没有,而坐在柜台后的年轻女性正挺着大肚子十分认真的低头织着一只小小的毛线袜。

  踏进店门时,从门口摆放的招财猫身体里响起一声听不懂的中文,年轻的老板娘立刻抬起头热情洋溢的念叨着”欢迎光临“,她有珍珠一般白皙温润的皮肤,黑发黑眸的面容令泽田纲吉想起大洋彼岸的家乡,便忍不住同样回以热情的微笑。等到六道骸跟泽田纲吉坐进了最角落的桌子,老板娘也一手拿着菜单一手拿着茶壶从柜台走了过来。

  将菜单递给两位客人之后,又仔细的沏上两杯热茶,从热气腾腾的杯口飘出的香味不同于以前喝过的日本茶或者在意大利之后习惯喝的红茶,泽田纲吉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却烫着了舌头。

  六道骸好笑的看着对面坐着的人吐出舌头用双手拼命煽动,先要了一杯冰水,接着面对菜单陷入思索——他实在没有什么吃中餐的经验,干脆让老板娘推荐了几道招牌菜。

  年轻的老板娘笑着点点头,动作轻柔的收走了菜单,敲了敲柜台旁的门,从厨房里探出一位男人的头,两人交头接耳一番,相视一笑,动作亲昵的贴了贴脸,男人便关上门,而老板娘挺着肚子坐回了柜台前,拿起将要送给未出世的孩子的礼物又继续工作起来。

  无论是谁都能看出来,这是一对非常幸福的夫妻。

  泽田纲吉的位置正对着柜台,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他双手撑着脸颊嘟着嘴,筷子夹在鼻子与嘴唇之间摇摇晃晃,看了看女人收拢在耳后的黑色长发,又看了看坐在他面前的六道骸。

  六道骸伸手摘掉晃荡的筷子放在自己面前,笑着问道:“彩虹之子就是这样教你餐桌礼仪的吗?”

  泽田纲吉讪讪放下手端正的坐好,他喝了一口茶,突然开口:“如果骸不是黑手党的话,你会做什么?”

  “事到如今才问这个问题不会太晚了吗,泽田纲吉,我的人生因为你早就一团乱了,还是说你终于准备大发慈悲的将我从守护者中除名了?”

  “不不不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我不是彭格列十代目的话,骸也没有经历那些悲惨的事,那么你会在哪里呢,而我又会在哪呢,我们会不会认识彼此,还是说终其一生也无法认识。”

  六道骸略微思索一番,抬头看了看泽田纲吉:“老实说……你会想这种问题还真令我惊讶,我以为你的脑袋里除了彭格列以外什么都塞不下了呢。”

  泽田纲吉正打算说些什么,却被端上来的菜品打断了思路,待到上菜的年轻男子最后放下白酒与杯子时,泽田纲吉已经馋的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了,他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对面的六道骸则在小巧的透明玻璃杯里为两人盛上这种从未尝过的中国酒。

  一杯白酒下喉,舌根顿时苦辣得发麻,食道与胃火辣辣的灼烧起来,寒冷一驱而散,泽田纲吉透过朦胧的泪花看见六道骸也绞起眉毛,俩人放下杯子不约而同拿起筷子吃菜,又就着菜品一点点酌着白酒。

  酒过三巡,泽田纲吉已经脱下了外套,身上只穿着白色衬衣,额上冒出细密得汗珠了。他不用看镜子也知道自己应该是脸红得吓人,但是暖洋洋的身体令他舒服得眯起了眼睛,这种感觉倒是前所未有。

  六道骸弹了弹他的额头:“可不要在这里睡着啊。”

  泽田纲吉胡乱抓下他的手,盯着六道骸一本言辞的说:“你看看我,我哪有睡着,你看你看,我的眼睛都没闭上呢——”

  六道骸笑了笑,就问他:“泽田纲吉,你觉得如果我不是黑手党,会去做什么呢。”

  泽田纲吉一愣。

  他歪着头打量六道骸,身材颀长气质优雅,长得帅脑袋好,老实说他觉得骸不管干什么都一定游刃有余,但是硬要说的话——

  “骸,我觉得如果你去拉小提琴的话,一定会迷死很多女孩子的。”

  “嗯?为什么是小提琴?”

  为什么呢?泽田纲吉皱着眉,眼神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很认真的回忆到:“以前的时候,我指的是刚来意大利的时候,成天被里包恩压着学东西,连带着古典音乐也听了不少。然后有一天看书的时候知道了一位很厉害的小提琴家,刚好又是意大利人,当时看着看着,不知为何就想到了你。”

  “哦呀哦呀,你说的那位我可比不上呢,毕竟能在一根G弦上演奏出那样乐曲的小提琴家可是为数不多的。”

  泽田纲吉的大眼睛蓦的睁大了,他突然用双手轻飘飘地撑起上半身,贴近六道骸的脸,瞳孔里蔓延着数不清的赞叹与兴奋:“对,就是他!但是我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了呢,骸你居然能知道,真的好厉害啊。”

  六道骸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连细小的绒毛都一清二楚,泽田纲吉从脸颊到耳根全部透着粉色,呼出的气息中带着醺人的酒味:“我说,你是不是有点喝醉了,泽田纲吉。”

  “哪有啊。”他嘟囔着重新坐下了,“我还没说完呢。我觉得骸的话,去拉小提琴就很不错,会有很多女孩子倾慕你,但是呢,你的另一半却并非非常美丽——她是一位会弹钢琴的女性,应该是长头发大眼睛,笑起来很温柔的模样。你们会在天气好的时候一起合奏一曲,一定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夫妻。”

  “kufufu……我倒是觉得这种人生十分无趣,你怎么会想这么无聊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看到老板娘低头织着袜子的时候,突然觉得期待一个生命的降临真的是十分幸福的事,就情不自禁开始幻想骸的妻子了。”

  “还真是一如既往天真,那么你呢,如果你不是彭格列十代目,你会是什么样的呢。”

  泽田纲吉立马苦笑起来:“至于我的话,不用想也知道了,应该会是极其平凡有惨淡的一生吧,估计会成为公司里的小职员,一辈子晋升不了也说不定呢。”

  “那么就先这样假设吧:你攒了好几个月工资买了两张票想要约女孩子去听音乐会,最后却被残忍的拒绝,无奈之下只好一个人来了,而我正好在那场音乐会上表演小提琴独奏,如何?”

  “啊……真是写实的假设呢,我仿佛可以看到自己被拒绝时悲催的哭脸。”

  “而我,注意到了整场音乐会上唯一睡着的人,觉得有趣便主动结交,最后两人就这样认识了,这个睡着的人当然就是你。”

  “诶,骸不会讨厌这样的我吗,在你表演的时候睡着了什么的……听起来就很惹人厌啊。”

  “kufufu……讨厌到说不上,一开始只是觉得有趣,然后慢慢接触下来发现纲吉君意外的天真且心软,然后就真心的喜欢了起来。”

  “那样的话,我一定十分珍惜骸这样的朋友,因为或许是我唯一的朋友也说不定。”泽田纲吉模样专注的看着六道骸,仿佛听入迷了。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然后我会为你拉琴,无论晴天还是雨天,你只用坐在沙发里看着我就好了。春天的时候还可以一起赏樱,夏天的烟火也不会错过,秋天则来到我的家乡意大利游玩,冬天在哪里都可以,两人一起静静的看雪——你跟你那些所谓的“朋友”做过的事,我们俩人都可以一起做一遍。”

  “那样真是……那样真是…………虽然是很好,但哪里些奇怪。”

  “然后呢,我会在某一天向你告白,而泽田纲吉是不会拒绝我的,于是我们就在一起了。虽然你没有长头发,大眼睛也不错,不会弹钢琴也没关系,笑起来温柔就可以了。我会在婚礼上为你演奏一曲,一定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夫妻。”

  “……诶?等等,哪里不太对吧。”

  六道骸笑得十分蛊惑人心,他一点一点贴近泽田纲吉的脸,直到呼吸都打在对方脸上。“我倒是觉得很满意呢,纲吉君不喜欢吗。”

  泽田纲吉闻到了淡淡的酒香,他注意到六道骸此时也不是全然整洁的模样:几缕发丝凌乱的搭在脸前,风衣被整整齐齐挂在了椅后,白色低领打底衫遮不住漂亮的锁骨,往日琢磨不透的眼神变得专注且明亮,就连猩红色的右眼看起来都像红酒一般香醇且无害。

  打在泽田纲吉脸上的呼吸温温热热带着酒气,他觉得六道骸肯定醉得比他还厉害才会编出那样的故事,但仍停不住一直盘旋在脑海里的想法:在那个由骸编制的故事里,他们会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夫妻。泽田纲吉脸越来越红,他赶紧低下头灌了一杯水,入嘴那一刻才发现那也是一杯白酒。

  他觉得自己的嘴都麻了,赶紧慌慌张张夹起一筷子鱼塞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又给了他第二次冲击,这下真的把整张脸皱成了一团。

  六道骸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他脸:“怎么了,这味道就这么难吃吗,你的表情现在看起来很有趣哦。”

  “可是这味道真的很怪啊,我从来没吃过这种……又酸又甜的鱼。”泽田纲吉眼角还挂着生理泪水。

  六道骸伸出双手揩掉那些泪珠,慢慢用额头贴上对方的,两个同样滚烫的脸碰在一起,说不清谁的温度传给了谁,只觉得实在是热过了头。他少有的认真询问泽田纲吉:“那么,我可以尝尝吗。”


  泽田纲吉不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好像又十分笃定,但无论如何,六道骸说得没错,泽田纲吉是不会拒绝他的。

  他低低说了声“嗯”,两人的气息便交织在了一起。

  织着袜子的女人依旧专心致志,偶尔撩起落下的碎发,没有注意到突然安静下来的室内。时钟滴答滴答响着,门口金色的招财猫将手摆个不停,门外路过一艘或者更多贡多拉,拖着长长的涟漪。

  没有人知道在这家店铺的角落里,泽田纲吉跟六道骸在一个吻里交换了西湖醋鱼的味道,或者还有别的什么。


  05

  距离泽田纲吉收到短信十分钟后他才慌慌张张打开办公室的大门,所幸从表上面看起来办公室可以用完好无损四个字概括。

  六道骸正毫不客气的霸占了他的椅子,还将脚放在他价格昂贵的手工桌子上,而且表情看起来比他还要愤怒。

  “泽田纲吉,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泽田纲吉看了看落地摆钟,如实回答道:“二十三点五十二分。”

  “你收到短信是几点?”

  他又掏出手机看看,“……呃,二十三点四十二分?”

  “那么短信上怎么说的?”六道骸不悦的眯起眼睛。

  “…………但是这真的不能怪我啊云雀学长收到了一大堆巧克力突然很生气的决定毁灭彭格列狱寺他们拉都拉不住……”

  “这并不能成为你差点错过我们第一个情人节的理由!你知道我幸幸苦苦赶回来有多累吗。”六道骸眼里写满不忿与控诉,于他而言,把云雀恭弥从情人节前冻到情人节后无疑是省时又省力的做法,可惜泽田纲吉从未采纳过他的意见。

  “等等这为什么会是第一个…………算了这个问题不重要。”泽田纲吉叹了口气,关上房门走了过去。

  他分开骸的刘海印下一个吻,小心翼翼的讨好到:“虽然很迟,但是情人节快乐,骸。”

  这实在是敷衍至极,但是时间真的不多了,六道骸压下泽田纲吉的脖子交换了一个吻,站起身时已经是二十三点五十五分,还有五分钟这个情人节就将完全过去。

  虽然有些紧,但勉强还算够用。

  他脱下碍事的外套和手套,里面罕见的穿了一件白衬衫,接着从脚边的黑盒子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把小提琴,上面只有两根弦。  


  传闻帕格尼尼与一位贵妇人相恋时,贵妇人要求他写一首只用两根弦演奏的《爱情场面》,他用E弦代表女子,奏出求爱的旋律;用G弦代表男子,奏出了热情的回答;最后, G弦和E弦上的双音结合成爱情的二重唱。[1]

  而现在六道骸站在泽田纲吉面前,闭着眼演奏着这支求爱的小提琴曲,穿着白衬衫的模样简单干净,美好得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小提琴演奏家。

  曲声随着象征十二点的钟声落幕,他放下琴单膝跪地。

  “虽然你并非什么可怜的公司小职员,但是,泽田纲吉,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06

  被里包恩抓回彭格列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泽田纲吉没想会这么快。到那天醉倒之后,他一觉醒来就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休息室,而直到泽田纲吉重新坐到办公桌后,才从关心个不停的狱寺嘴里知道昨天是情人节。

  他挠了挠乱七八糟的头发,试图回忆在威尼斯发生的一切,但因为羞耻这项工作变得十分艰难,最终泽田纲吉叹了一口气,选择暂时沉迷批改文件。

  他摸了摸外衣口袋里,那颗心形的巧克力糖球不知遗落到了威尼斯的何处。  


  六道骸再回来之后识趣的消失了好一段时间,众人都以为他不出现是想避免被剩余的守护者联手追杀,然而真实情况是:他改头换面在新租的公寓里做了成千上万道失败的西湖醋鱼。

  他发现自己似乎有些爱上那种奇怪的滋味了,然而这道菜仿佛跟他有仇一般,无论如何只要是出自六道骸之手都十分难吃,他钻研了一个月之后终于承认自己或许没有烹饪的天分。

  然后他又走遍了意大利所有著名的中餐馆,还是找不回那天晚上的滋味。

  六道骸最后去了中国,他在西湖旁的楼外楼里找了张临窗的桌子,点了一道地地道道的西湖醋鱼。这家餐馆十分有人气,以至于等待的时候变得很漫长,从窗外望向西湖,只看见碧水连天。

  湖岸来来往往的人们挂着或悲或喜的面容,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六道骸想里面说不定会有这么两个人:一个是出色的小提琴演奏家,另一个则是不起眼的公司职员。

  而这两个人或许会在人潮中认识彼此留下一段故事,又或许他们这一生最近的距离会是擦肩而过。

  六道骸从口袋里拿出了那颗心型的巧克力,他缓慢的剥下金色的锡箔纸,咬了一半,很甜,是他喜欢吃的巧克力的味道,泽田纲吉应该也会喜欢。

      ——这是自从私奔后他第一个有关泽田纲吉的念头,紧接着他突然意识了或许在这里也尝不到那一夜的西湖醋鱼。

  于是六道骸又仔仔细细将另一半巧克力重新包好,妥善放在上衣口袋里,没有等到西湖醋鱼上来便起身离开。


  他现在十分迫切的想要见到泽田纲吉。


  07

  泽田纲吉在批改文件时突然感到一阵凉意,他缩了缩肩膀回头,在窗户边看见许久未见的六道骸。

  “……骸?”泽田纲吉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面对他,在极其短暂的思考时间内只能选择将其固定为疑惑。

  六道骸体贴的关上窗户,笑的十分无害。

  “别紧张,我只是来请你吃巧克力的。”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半颗巧克力,慢条斯理剥开了包装纸,将它咬在牙上。

  “什么巧克力?………等等……你……唔……”

  六道骸强硬的翘开了泽田纲吉的嘴,紧紧握住对方后脑,将巧克力顶了进去,接着用力摁住这颗毛茸茸的脑袋,没有在彼此间留下任何间隙。他看见泽田纲吉闭上了眼,于是他也闭上了眼,仿佛听到了威尼斯的流水自身边缓缓淌过。


  在成千上万次失败后,六道骸终于又尝到了那一晚西湖醋鱼的味道。


  end


  [1]摘自百度百科,不保证真实性。

  *喝的二锅头

  *帕格尼尼的棺材板我压住了,再让我扯一会儿

  *谁再让我写这种扯犊子的命题作文我就跟谁拼命

      *因为实际上写了两个情人节,祝大家今年和明年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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